“你今天怎么心神不宁的,出了什么事吗?”午饭时,柳虔端着饭碗,坐到了薛晓旁边,“喂,打起精神来啊,你可不是霜打了的茄子。”
“别勾肩搭背的,你重死了。”薛晓抱怨道,左手却一直缩在袖子里。
“诶,你攥着什么……”柳虔说着,想要抓住薛晓的手,却被一掌拍开。
“韩翊跟你说了苏言的事吗?”薛晓放下碗来,一脸认真地问道。
“喂喂,你这个表情是什么情况啊……”柳虔收回自己的手,甩了甩,“我是听说了……”
“苏言有危险。”薛晓左手伸出袖子,却仍然紧紧攥着拳头。
“啊?”柳虔一脸茫然地看着薛晓展开五指,手心里躺着一个精致小巧的桃木符,正在发出微弱的光芒。
“我之前送了苏言一个桃木符,她现在有危险,我去救她。”说着,薛晓就站起身来,向营地外奔去。
“喂!等一下啊,你这家伙!”柳虔还没有反应过来,看着薛晓离去的背影,“怎么搞的,为什么像是变了个人一样……”
薛晓跑到马厩里牵出一匹马来,随后翻身上马,向涔水奔去。虽然不太确定确切位置,但他必须找到苏言——桃木符发光,说明主人在一个时辰之内就会有性命之忧!
给我好好撑住了别死啊,小丫头。
马不停蹄地赶到涔水,薛晓幸运地一眼看见两军交战的战场。顾不了那么多了,薛晓想着,暗暗潜入慕容杰的军队中,打算与他们一同过河。
“喂,你是哪个十夫长手底下的?怎么没见过你?”薛晓刚想上船,身后就传来一个声音问道。薛晓暗叫不好,飞身而起,一脚踹在身后那人的胸口上,跳上了船,用力将竹竿撑在船与河岸之间,想要尽快渡河。
“糟了!那人要把船划走了!”被踹倒在地的士兵大喊道,随后几十个士兵跳下河,试图将船拉回来,可双手刚刚扒到船上,就被薛晓用竹竿狠狠打下水去。
很快到了对岸,薛晓跳下船去,只见眼前满地血污,叛军和陈家军的尸体混在一起。千万不要出事,千万不要出事!薛晓在心中疯狂祈祷着,同时拨开密密匝匝混战在一起的士兵们,向着战场中心全力前进。
天空被乌云遮蔽,没有一丝阳光灿烂的样子,战场上也是黑压压的一片,脚下的鲜血早已凝成绛紫色,变得黏稠而坚硬。不少士兵将薛晓当做敌人,向他砍杀而来,都被薛晓轻松避过,随后,他就消失在人群中——薛晓知道,缠斗对节约时间绝对没有帮助。
忽然,一抹深红闪过薛晓的眼前。他连忙转身,却听见陈峰的高喊和慕容杰的冷笑。在慕容杰的肩上,薛晓看见了苏言——腹部被捅穿,鲜血不止的苏言。他听不清慕容杰对苏言说了什么,也听不清陈峰喊了些什么,只是脑袋“嗡”地一声响,随后双腿便不受控制地动了起来。
慕容杰左肩被残有余力的苏言刺穿,正要再砍她一刀,可没等这刀砍下去,没有受伤的右肩就受到一记重击,紧接着,肩上扛着的苏言也不见了。
苏言轻飘飘地落在薛晓怀里,他心中默念“多有得罪”,将其一把抱起。薛晓深知,自己在这样开阔的战场上不是慕容杰的对手,况且苏言的伤势也不容他多做逗留,考虑到以上两点,薛晓果断忽略慕容杰的怒骂与凌厉的攻势,迈开双腿迅速开溜。
这个时候回到慕容韵那里绝对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。渡河太麻烦,但据他所知,涔水北岸就有一个地下城入口。恰好不远处一名骑兵被箭矢射下马去,薛晓见了,毫不犹豫地抱着苏言翻身上马,向西飞驰而去。
苏言早已失去意识,鲜血还在汩汩流出,染红了薛晓的衣襟,但他丝毫没有在意。远离战场后,他停下马来,将苏言靠着一棵老槐树放下,撕下她与伤口黏连在一起的衣物,掏出腰间的水壶,拧开壶盖,将伤口冲洗干净,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药瓶来,倒出些粉末敷在伤口上。
伤口不大,却非常深——毕竟被捅了个对穿。薛晓撕下一节袖子来绑住伤口,可很快,黑色的布料就湿透了。薛晓啧了一声,多绑了一层布料,将苏言抱上马,快马加鞭继续向西奔去。
小丫头身体这么结实,应该死不了吧。
“刘姨!”薛晓在一个小铺前勒住马缰,扭头大喊道,“开下门,救人要紧!”
“咋咋呼呼的不像你啊,”老妪拄着拐杖,迈着小碎步赶来开门,老旧的木门刚刚打开一条缝,薛晓就冲了进来。
“哎呦慢点,别把我的东西撞翻了!”刘姨冲着薛晓的背影喊完,又小声自言自语道,“哎呀呀,那个孩子伤得真不轻呐。不过比起她来,我还从没见过那小子这样着急呢。”
薛晓跑下石阶,打开地下城厚重的大门,慌慌张张地拨开路上的行人,抱着苏言奔过不知多少条街巷,终于气喘吁吁地在一扇院门前停下脚步,拉起门环“咚咚咚”地敲起来。
“谁……哎?”院里的女人拉开门栓,话还没说完,只见一个黑影一闪而过,进了屋。
院门刚刚打开,薛晓就冲了进去,将苏言安顿下来,立即着手为她治伤。女人跟进屋来,慢悠悠地说道:“怎么?一年都不舍得回来一次,怎么这次回来还着急忙慌的啊?”
“丹姐,麻烦您了。”薛晓半晌才抬头,“麻烦您帮我看家……”
“怎么说得好像姐是你小子的看家狗一样?”话说了一半,丹姐火了,漂亮的丹凤眼一瞪,合了扇子,举起来就要打。
薛晓连忙求饶:“不不不我没有那个意思。丹姐,我还得麻烦您一件事,我治她不太方便,您能不能帮我一下……”
“什么?你带回来的女人你自己不处理好,还叫姐给你收拾烂摊子?”丹姐扇子“唰”地打开,呼扇呼扇地摇起来,好像要把自己的怒火扇灭一样。
薛晓连忙摆手解释道:“不是的,不是您想象的那样,总之您先帮我把人救过来,稍后我再跟您说。”
丹姐翻了个白眼,把站起身来的薛晓推出去,毫不留情地甩上门,大声骂道:“帮不上忙就滚,给姐姐我把你那件破破烂烂的乞丐服换下去。”
薛晓无奈地叹了口气,转入另一个房间,将身上的夜行服换下来,展开一看,自己都被逗笑了——也难怪丹姐说他穿着乞丐服——夜行服本是黑色的,可衣襟处却被染成了红褐色,左边的袖子也被撕了个干净,右边的袖子则沾满了血和尘土。
真是可惜呢,薛晓想。这件夜行服他还是很喜欢的。
正想着,丹姐就来敲门了。薛晓站起身来问道:“怎么样了?”
“那丫头真是命大,中了那样的毒,被你那样折腾还能活下来,”丹姐摘下浸满鲜血的白手套,扔在桌子上,“来吧,跟姐讲讲,你不是自诩什么‘万花丛中过,片叶不沾身’吗?怎么……”
“丹姐,我跟她真的没什么,她是我的朋友。”薛晓顶着丹姐那充满怀疑的眼神解释道。
“算了,姐也不难为你。血我已经止住了,但那毒我不会解,你小子玩毒厉害,应该能搞定。那孩子倒了血霉,年纪轻轻受那样重的伤,外面的郎中多半搞不定。若不是你小子把她带回来,估计真要死外边了。”丹姐摆了摆手。
“谢谢丹姐!这点心意请您收下,”薛晓说着,不知从哪儿拿出一支漂亮的簪子塞到她手里,“以后还得麻烦您。”
丹姐一双丹凤眼笑得眯成了一条线,接过簪子仔细打量一番,十分开心地收下了:“真会来事儿,这就是为啥丹姐乐意帮你小子干活。”
薛晓走到苏言床边,为她把脉,丹姐摆弄着那只玉簪,倚在门边。
“嘶……”他倒吸一口气,“脉象紊乱,嘴唇青紫,慕容杰那家伙果然用的是宫廷秘制的毒药。”
“宫廷秘制毒药都看得出来,还有什么毒你小子解不了的?”丹姐将玉簪插在头上,对着小镜子照了照,悠哉悠哉地说。
“不,我也不是什么毒都会解,只是这毒我恰好认识罢了。”薛晓嘴上这样说着,心里却着实担忧得紧。他的确能配出这毒的解药,可这药带来的副作用着实很多,失明是最常见的,也许还会封闭听觉,嗅觉,致哑等等,虽至多只有十天半月之久,且并无性命之虞,但也够苏言受的了。
(本章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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